第二章：霉运废柴李狗剩，绝望中惊现“包吃住”黑客松
十五万，对于挥金如土的富二代而言，或许只是其名下N辆跑车中某辆车一次保养的零头；对于某些流量明星来说，可能不够支付一次“公关危机”的费用；对于金融巨鳄们，那更是连塞牙缝都不够的数字，也许只是他们打个喷嚏时从指缝间漏出去的一点点碎屑。但对于李狗剩，一个坚信“爱拼才会赢，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资深韭菜而言，这十五万，是他从牙缝里抠出来，吃了N年“自热老坛酸菜面”外加“网购临期火腿肠”才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是他用来对抗中年危机、实现财务自由、迎娶白富美（哪怕是小区门口奶茶店那个长得像白敬亭的收银小哥也行）的最后希望，是他押上全部身家性命，准备在币圈这个修罗场里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实现“别墅靠海”宏伟蓝图的唯一筹码。
现在，随着屏幕上那根穿破地心、义无反顾向下的红色K线，一切都化为了梦幻泡影，连带着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也一并碎成了二维码，扫都扫不出来。
夜，浓稠得像一碗放了三天的芝麻糊，黏腻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馊味。城市依旧灯火辉煌，霓虹闪烁，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光，仿佛一个个巨大的、没有感情的电子眼，漠然注视着蝼蚁般的人们。但这该死的热闹，这该死的繁华，与此刻的李狗剩沒有半毛钱关系。他像一只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扑棱蛾子，失魂落魄，一步三晃地爬上了他租住的那栋“老破小”居民楼的天台。
这栋楼一共三十层，没有电梯。李狗剩住在顶楼加盖的铁皮房，月租三百，押一付三，房东是他远房表舅的二姑妈的三外甥的同学，一个常年穿着跨栏背心和人字拖，热衷于在楼道里晒咸鱼的油腻中年大叔。此刻，他每爬一层楼梯，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走了一缕。待他终于气喘吁吁、两腿发软地推开那扇锈迹斑斑、吱呀作响的铁门，踏上天台时，感觉自己已经去掉了半条命。
晚风“呼啦啦”地吹过，像后妈的手，粗暴而有力，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土和尾气味，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天台边缘没有任何防护栏，只有一圈低矮的水泥墩子，上面布满了青苔和不知名鸟类的粪便。李狗剩那本就不太茂盛，常年因为熬夜看盘而显得有些稀疏的头发，被风吹得如同狂舞的杂草，在他眼前凌乱地飘扬，颇有几分行为艺术家的不羁与沧桑。
“我，李狗剩，难道这辈子就注定是个被反复收割的韭菜命？难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狗庄们贡献弹药，给交易所贡献手续费？”他颤颤巍巍地走到天台边缘，一只脚的脚尖甚至已经探出了水泥墩子之外，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能体验一把自由落体的快感，以及与大地母亲亲密接触的“零距离负反馈”。
他低头俯瞰，下方是密密麻麻的火柴盒般的楼房，街道像一条条发光的蚯蚓在蠕动，车流汇聚成一条条光的河流，缓慢而坚定地流淌。远处，CBD那几栋标志性的摩天大楼直插云霄，顶端的航空障碍灯一闪一闪，如同巨兽的眼睛。喧嚣的喇叭声、情侣的打闹声、烧烤摊老板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首光怪陆离的城市交响曲。
李狗剩的内心，此刻正上演着一出年度苦情大戏，主角自然是他自己。他时而化身被命运捉弄的悲情英雄，时而化身怀才不遇的落魄文人，时而又觉得自己是那美猴王，被压在五指山下，动弹不得。
“想我李狗剩，三岁能背九九乘法表，五岁能修邻居家电视机天线，七岁就在全校小学生‘我为祖国画未来’绘画比赛中凭借一幅《我家门前大水牛》荣获纪念奖（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参加了比赛，奖品是一包快过期的咪咪虾条）……从小就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立志长大后要成为人中龙凤，搅动时代风云！”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可惜风太大，刚出眼眶就被吹干了。
“奈何命运多舛，时运不济啊！”他仰天长啸，声音却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想当年，我也是凭本事考上的三本，也是宿舍里第一个用上诺基亚N97的男人！当年在网吧包夜打CS，一手甩狙出神入化，人送外号‘中关村第一快枪手’！可如今……”
他正酝酿着更加悲痛欲绝的情绪，准备吟诵一首自己即兴创作的打油诗——“币海无涯苦作舟，K线如刀割破喉。十五万金东流去，不如回家去放牛。”来抒发胸中那股比黄连还苦，比孟婆汤还涩的郁结之气。就在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开腔的刹那——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楼下小广场，一群精神矍铄的广场舞大妈们，踩着铿锵有力的鼓点，挥舞着鲜艳的红绸扇，正跳得热火朝天。那高分贝的音响如同战鼓擂动，穿透夜空，直击灵魂，瞬间将李狗剩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那点悲伤情绪炸得连渣都不剩。他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他脑袋里开派对。
李狗剩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这魔性的音浪震下去。
“死都不让人死得清净点吗？连选择BGM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他压低声音，对着空气小声嘟囔，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个喧嚣世界深深的怨念。
紧接着，楼下又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似乎是一对小情侣在为今晚是吃麻辣烫还是螺蛳粉而进行友好亲切的交流，期间夹杂着摔东西和跺脚的声音。再然后，一架闪烁着五彩灯光的无人机“嗡嗡嗡”地从他头顶掠过，机身下还挂着一个印着“小X生煎”的保温外卖箱，精准地飞向了对面楼栋的某个窗口。
李狗剩彻底没了脾气。他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连他想安安静静地思考一下人生（或者说思考一下怎么跑路）都做不到。
当然，死是不可能死的。开玩笑，他李狗剩虽然是个资深韭菜，但也是个有原则的韭菜。首先，花呗借呗信用卡还欠着好几万呢，死了债主找谁要去？其次，他刚刚在“拼夕夕”上砍成功的九块九包邮的“多功能不锈钢泡面碗带沥水孔”还没到货呢，怎么也得等拆了快递再考虑其他事情。最最重要的是，他今天的晚饭，不，准确地说是从昨天中午开始，就还没着落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死了就什么都吃不到了，那也太亏了。
万念俱灰之下，李狗剩抹了把被风吹出的鼻涕，决定暂时放弃思考“人生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种高深的哲学问题，转而思考一个更具现实意义的问题——如何快速回本，或者至少，如何快速搞到下一顿饭钱。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去工地搬砖。在他朴素的认知里，体力劳动最光荣，也最实在。他觉得自己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尤其是在炒币这件事上），但好歹也是个四肢健全的成年男性，常年因为沉迷各种“学习资料”而勤练“麒麟臂”，搬几块砖头，挣点辛苦钱，应该不在话下。说不定还能练出一身腱子肉，到时候去海边当个救生员，邂逅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
于是乎，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李狗剩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了城郊一个正在大兴土木的建筑工地。他花五块钱从路边摊买了个煎饼果子当早餐（没舍得加鸡蛋和火腿肠），又花两块钱买了瓶矿泉水，就算是补充了能量。
工地上尘土飞扬，机器轰鸣。李狗剩找到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工头，点头哈腰地表达了自己想来搬砖的强烈愿望。工头是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汉子，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李狗剩一番，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头误入狼群的小绵羊。
“小伙子，以前干过没？”工头声音洪亮，带着浓重的口音。
“没…没干过，但我有劲儿！我能吃苦！”李狗剩拍着胸脯，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孔武有力一些，可惜他那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略显单薄的身板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工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行吧，跟我来，先试试推沙子。”
李狗剩被领到一堆小山似的沙子前，拿到了一把沉重的铁锹和一辆独轮车。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电视里那些劳动模范的光辉形象，摆出一个自认为非常标准的发力姿势，一铲子就插进了沙堆。
“嘿咻！”
沙子纹丝不动。
李狗剩脸一红，加大了力气。
“嘿咻！嘿咻！”
沙子依旧纹丝不动，铁锹柄倒是被他撅得微微弯曲。
旁边的几个老油条工友看得直乐，有人吹起了口哨。李狗剩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咬了咬牙，心想不能就这么认怂，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猛地一发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异响从他的腰部传来。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如同电流般迅速蔓延开来。李狗剩“嗷”的一声惨叫，手里的铁锹当啷落地，整个人像只被煮熟的大虾一样弓起了腰，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光荣地，闪了腰。而且还是在第一铲沙子都没铲起来的情况下。
工头闻声赶来，看着李狗剩龇牙咧嘴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红花油丢给他：“小伙子，你这身子骨不行啊，太虚了。是不是平时电脑看多了，缺乏锻炼？”
李狗剩疼得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工头叼着烟，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充满了同情与…鄙视，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啊，我看你这身板，细皮嫩肉的，白白净净，一看就不是干我们这粗活的料。你这手，又细又长，一看就是敲键盘的，灵活得很。我看你还是回去敲键盘吧，别来敲砖了，万一真把腰给敲断了，下半辈子就得在轮椅上敲代码了。”
李狗剩：“……”我谢谢您嘞！您这安慰人的方式可真别致！
他还想争辩几句，说自己其实很有潜力，只是今天状态不好，但腰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最后，他只能揣着那瓶红花油，在工友们“善意”的哄笑声中，一瘸一拐，步履蹒跚地逃离了工地。临走前，工头还好心地塞给他五十块钱，说是医药费，让他买点膏药贴贴。
李狗剩捏着那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欲哭无泪。搬砖回本之路，卒，享年不到半天。
搬砖的路走不通，李狗剩并没有气馁。他坚信，天生我材必有用，东方不亮西方亮。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另一项“天赋”——打游戏。他自诩当年也是网吧里叱咤风云的人物，什么CS反恐精英、星际争霸、传奇世界，玩得那叫一个飞起。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反应可能有点跟不上，但打打那些操作要求不高的手游，帮人代练上个分，挣点零花钱，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他打开了某代练APP，凭借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和精心P过的“高玩战绩截图”（其实是网上找的），成功接到了一个“王者农药”的青铜升黄金的单子。雇主是个头像看上去很萌妹的ID，李狗剩心想，这把稳了，说不定还能发展一段网恋。
结果，一开语音，对面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
小学生（语音，带着电流麦的滋滋声）：“喂？叔叔？听得到吗？你就是接我单子的代练吗？”
李狗剩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但还是强装镇定：“咳咳，是的，小朋友你好。叔叔我可是专业的，保证把你带飞！” 内心OS：“完犊子了，遇到小学生了，这钱怕是不好挣了。”
第一局，李狗剩选了个他自认为操作最简单，也最能体现技术的射手——鲁班七号。他铭记着“猥琐发育，别浪”的古训，开局就躲在塔下瑟瑟发抖，生怕被对面打野抓爆。
小学生（选了个瑶，全程挂在李狗剩头上）：“叔叔，你这鲁班怎么一直在塔下逛街啊？兵线都过来了，你不清兵吗？”
李狗剩（手忙脚乱地释放二技能“无敌鲨嘴炮”，结果炮弹完美避开了所有小兵，打在了空地上）：“咳，我…我这是在观察敌方动向，迷惑对手！让他们以为我这里没人！”
小学生：“哦…可是对面中单都来抓你了，你还不跑吗？”
李狗剩一看小地图，果然，一个头顶感叹号的妲己正扭着风骚的步伐朝他奔来。他慌忙操控着小短腿鲁班往自家野区跑，结果一头撞上了正在打红BUFF的自家打野韩信。
“砰！”鲁班七号，卒。
小学生（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叔叔，你…你是不是没玩过这个游戏啊？”
李狗剩老脸一红：“怎么可能！叔叔我当年可是拿过五杀的！这只是…只是意外！手滑了！下一把！下一把一定带你飞！”
第二局，李狗剩痛定思痛，选了个他认为更稳妥的英雄——亚瑟。他心想，亚瑟血厚防高，还有沉默，总不至于再送人头了吧。
结果，他全程追着对面的辅助蔡文姬砍，从上路砍到下路，从中路砍到野区，愣是没砍死，反而被对面赶来支援的射手和法师集火秒杀了好几次。
小学生（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叔叔，你别追那个奶妈了行不行？她回血比你打得还快！我们去推塔啊！”
李狗剩（气喘吁吁）：“我…我就不信这个邪！我今天非得把这个移动泉水给拆了不可！”
小学生（彻底放弃治疗）：“叔叔，你是不是用脚在玩啊？我奶奶用脚都比你玩得好！我求求你了，你还是挂机吧，我们四个还能打！”
李狗剩：“……”卒，再次。
最后，那个青铜单子不仅没完成，李狗剩还因为被小学生举报“恶意送人头”和“消极比赛”，被平台扣了保证金，并且封号二十四小时。
代练的路，也断了。李狗剩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一根被反复拉扯的橡皮筋，就快要崩断了。
除了搬砖和代练，李狗剩还尝试了一些其他的“快速回本”方法。比如，他研究了整整一晚上的彩票走势图，运用了各种高深的“斐波那契数列”、“黄金分割”、“周易八卦”等玄学理论，精心挑选了一组他认为“稳了稳了，这次别墅靠海”的号码，结果连个安慰奖都没中。再比如，他看到路边有人摆摊套圈，十块钱三个圈，套中哪个给哪个。他看中了一个印着“招财进宝”的陶瓷小猪存钱罐，心想这可是个好兆头，于是把身上仅剩的二十块钱都买了圈，结果六个圈扔出去，不是偏了就是弹开了，连小猪的腿毛都没碰到。最后还是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随手一扔，就把那个小猪给套走了，临走时还用一种“这个叔叔好可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主要是因为饿）。李狗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永动机，只不过别人是永动输出能量，他是永动输出笑料。
几天下来，李狗剩不仅一分钱没挣到，反而因为尝试各种不靠谱的方法，把自己折腾得够呛。腰更疼了，自信心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唯一增长的，可能只有脸皮的厚度了。
此刻，身无分文，饥肠辘辘的李狗剩，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蜷缩在他那间不足十平米，散发着淡淡霉味和隔夜泡面酸笋气息的出租屋里。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花花绿绿的“财富密码”——有的是打印出来的K线图，上面用红蓝铅笔画满了各种神秘的辅助线和箭头，旁边还标注着“此处必涨”、“梭哈点位”等字样；有的是从财经杂志上剪下来的“成功人士”头像，被他用双面胶粘在床头，每日三省吾身：“我何时能像他一样优秀？”；甚至还有几张是他自己画的“招财符”，歪歪扭扭的线条，据他说是融合了东方神秘主义和西方炼金术的精髓。
一张吱吱呀呀响的旧木板床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床边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塑料床头柜，上面堆满了空泡面桶、皱巴巴的彩票、以及一本翻得卷了边的《比特币从入门到精通（再到倾家荡产）》。唯一的电器，是一台屏幕上布满裂痕，运行速度堪比拖拉机的二手笔记本电脑，此刻正顽强地亮着，屏幕上显示的是某个不知名山寨币交易所的K线图，一根绿油油的柱子正欢快地向上生长，仿佛在嘲笑李狗剩那空空如也的钱包。
李狗剩呈“大”字型瘫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布满蜘蛛网和水渍的天花板。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阵“咕咕咕”的抗议声，像是在为他悲惨的境遇配乐。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顿正经饭是什么时候吃的了，大概是三天前？还是五天前？记忆已经模糊，只剩下胃里那股火烧火燎的饥饿感，清晰而持久。
“难道我李狗剩，真的要英年早逝，饿死在这间比我脸还干净的出租屋里，成为明天社会新闻版面上的一个小豆腐块——《震惊！一男子因炒币爆仓，沉迷网络最终与泡面桶为伴，在出租屋内安详离世（无人发现）》？”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甚至能跑耗子的口袋，又摸了摸已经发出“咕咕咕”抗议声，仿佛在演奏交响乐的肚子。他感觉自己的胃壁都快要粘在一起了。
他想过出去再找点“活路”，比如去天桥底下帮人贴膜，或者去地铁口卖唱（虽然他五音不全，唱《好汉歌》能把狗吓跑），但腰上的旧伤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搬砖失败的惨痛经历；而代练被小学生血虐的阴影，也让他对自己的游戏天赋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至于彩票和套圈，那更是想都不敢想了，他怕自己再掏钱，会直接把裤衩都给输掉。
“天亡我也！非战之罪！”李狗剩悲愤地捶了一下床板，结果牵动了腰伤，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快下来了。
就在他思考着，是鼓起勇气去翻楼下那个散发着酸臭味的垃圾桶，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被人丢弃的半个馒头或者啃了一半的鸡腿，还是厚着脸皮去敲隔壁王大妈的门，借口说自己煤气中毒需要急救（顺便蹭顿饭），亦或是干脆把心一横，去楼下超市“零元购”一包泡面（然后被保安打断腿）的时候，他那台破旧的笔记本电脑，或者说，是他那台屏幕碎得像蜘蛛网、键盘油得能反光、运行速度比蜗牛散步还慢、散热全靠信仰的二手“战损版”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具时代特色的“叮咚”提示音——那是他专门为推特（Twitter/X，他坚持认为改名是马斯克又一次行为艺术）设置的特别关注提示音，通常意味着他关注的某个币圈KOL又发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财富密码”，或者某个项目方又搞了什么“世纪空投”。
这声音在寂静（且充满霉味和泡面酸笋味）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突兀，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死水潭，又像是垂死挣扎的病人床头那台心电监护仪突然恢复了跳动。李狗剩一个激灵，从床上“鲤鱼打挺”般弹了起来——当然，这是他脑补的动作，实际情况是，他先是艰难地翻了个身，然后用手肘支撑着坐起来，再然后扶着床沿，颤巍巍地站起身，整个过程伴随着骨头“咔咔”作响和腰部传来的阵阵酸痛，动作之“矫健”，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还饿得头晕眼花、思考着是去翻垃圾桶还是去“零元购”的人。他本能地以为是哪个他潜伏已久的“财富密码群”又发了什么“内部消息”，或者是哪个他关注的“小学生股神”（对，他真的关注了好几个声称能预测比特币走势的小学生）又开始指点江山，预测下一根K线的颜色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好吧，是五六步，中间还差点被地上堆积如山的空泡面桶绊倒——扑到电脑前，那台老爷机正发出垂死挣扎般的风扇轰鸣声。他眯着眼睛，试图在那布满裂痕和指纹的屏幕上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消息。屏幕上，推特的界面卡得像是在播放PPT，蓝色的加载小鸟图标转啊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
李狗剩一边在心里默念“网速快快快，菩萨保佑”，一边用他那因为长期敲击键盘（主要是在各种群里和人对线以及复制粘贴代码）而略显油腻的手指，疯狂地滑动着鼠标滚轮。他习惯性地忽略了那些他关注的币圈KOL们千篇一律的“钻石手”、“拿住”、“WAGMI”的鸡血口号，也无视了那些项目方画的越来越大的饼和越来越离谱的“赋能”。他甚至没心情去看那些他平时最爱看的沙雕动物视频和搞笑段子，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对“暴富机会”的渴望，如同沙漠中的旅人渴望水源。
终于，在经历了一番堪比“西天取经”的艰难险阻（主要是网速和电脑性能的阻碍）后，一条被算法精准推送到他面前的“推荐信息”顽强地加载了出来。那是一条设计得花里胡哨，充满了赛博朋克元素和闪烁动态效果的推文卡片，背景是一片酷炫的未来都市夜景，霓虹灯闪烁，飞行器穿梭，几个穿着奇装异服、戴着VR眼镜的年轻人在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电脑屏幕前奋力敲击键盘，屏幕上闪烁着各种意义不明的代码和符号，看起来就像是黑客帝国和攻壳机动队的混合体，充满了“高科技”和“未来感”的气息。卡片的正中央，用一种极具冲击力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屏幕里跳出来的3D金属质感艺术字体，写着几个金光闪闪、晃得人睁不开眼的大字。
李狗剩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是：“嚯，这广告做得可真够下本钱的，比那些只会发白皮书链接的项目方强多了。”他心想这又是什么新出的链游，或者是哪个不靠谱的元宇宙项目又开始画饼圈钱了，毕竟这种“高大上”的宣传风格他见得多了，通常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下意识地就想把这条推文划过去，继续寻找那些可能隐藏着“百倍密码”的土狗币信息。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鼠标滚轮的那一刹那，眼神的余光却不经意地扫到了那几个用加大加粗、闪着金光、恨不得镶上钻石的艺术字体印刷出来的醒目大字——
“Web3全球黑客马拉松，百万美金奖池等你拿！知名VC现场对接！”
李狗剩的瞳孔猛地一缩，像被针扎了一下，又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天灵盖。他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那颗因为长期熬夜看盘和营养不良而有些脆弱的小心脏，也开始不争气地“砰砰砰”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他那单薄的胸腔里蹦出来，在他那积满灰尘的地板上跳一段激情的Popping。
“黑客…马拉松？”他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对于“黑客”这两个字，他的理解还停留在好莱坞电影里那些戴着墨镜、穿着黑色风衣、在昏暗的房间里敲几下键盘就能黑进五角大楼、操控全球卫星、引发金融海啸的神秘人物。他自认离那个境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他唯一能“黑”进的，可能只有隔壁王大妈家的Wi-Fi密码（而且还是在她孙子不小心说漏嘴的情况下才知道的，试了十几次才蒙对）。至于“马拉松”，他只知道那是跑步的，而且是很长很长的那种，他这种跑八百米都要喘成狗，体育课永远在及格线边缘徘徊的体能废柴，是万万不敢想的。他甚至怀疑，如果让他去参加马拉松，他可能连起跑线都跑不出去，就会因为低血糖而光荣倒下。
但是！但是！重点不在这里！
他的目光，像被强力磁铁吸住的铁屑一样，死死地盯住了“百万美金奖池”这六个金光闪闪、散发着无穷诱惑力的大字，仿佛那不是字，而是六座堆积如山的、闪耀着迷人光芒的金山！一百万！还是美金！换算成人民币，那得是多少个零？他掰着自己那因为长期吃泡面而有些营养不良、瘦得像鸡爪子一样的手指头，数了半天，也没数明白，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不是饿的，是激动的！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仿佛已经闻到了金钱那醉人的芬芳。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下面一行小字，虽然字体比那“百万美金奖池”小了好几号，颜色也没那么刺眼，但其蕴含的诱惑力，对于此刻的李狗剩来说，丝毫不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久旱逢甘霖！
“全程包吃包住！免费周边T恤、能量饮料无限畅饮！更有机会与行业大佬面对面交流！”
“包…包吃包住？！”李狗剩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要从嘴角流出来了，要不是他及时吸溜了一下，估计能把他那油腻的键盘给淹了。他那双因为长期饥饿和熬夜而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睛，在看到这四个字时，瞬间像是被注入了高压电流一般，骤然亮了起来！那亮度，堪比他那台破电脑屏幕上偶尔闪现的绿色K线图，又像是黑夜中两盏明晃晃的探照灯！
对于一个已经连续吃了N天打折促销、连调料包都舍不得放全的泡面（而且为了省钱，通常还是买那种临期处理、味道一言难尽的奇葩口味），身负巨额网贷，银行卡余额比他脸上的胶原蛋白还要稀少，正处在人生低谷，随时可能因为低血糖而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晕倒的资深赌徒兼倒霉蛋兼“天选打工人”（自封）来说，这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是观音菩萨洒下的甘露！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是财神爷亲自下凡，开着兰博基尼来给他送温暖！
“咕噜噜——咕噜噜——”他那不争气的肚子，又非常适时宜地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巨响，声音之洪亮，仿佛在他空空如也的胃里开了一场摇滚演唱会，又像是在为这激动人心的发现激情配乐，表达着对食物最原始、最纯粹的渴望。
李狗剩开始不受控制地幻想：堆积如山的免费盒饭，有红烧肉的，有香菇滑鸡的，有鱼香肉丝的，还有他最爱吃的番茄炒蛋盖浇饭！米饭一定要是东北大米，粒粒分明，油汪汪，香喷喷，上面再卧一个金黄的煎蛋！旁边还放着一箱箱冰镇的可口可乐、百事可乐、红牛、魔爪、尖叫……各种口味的能量饮料，想喝多少喝多少！渴了就吨吨吨，困了也吨吨吨！喝不完还能兜着走！还有免费的T恤，说不定还是那种潮牌联名款，上面印着酷炫的Web3 Logo和意义不明的Slogan，穿出去倍儿有面子！到时候往朋友圈一发，配文“感谢Web3爸爸的投喂，今天也是努力改变世界（顺便蹭吃蹭喝）的一天呢”，绝对能收获一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以及前女友（如果他有过的话）悔不当初的私信！
至于那“百万美金奖池”，李狗剩稍微冷静了一下——大概0.01秒——觉得以自己的智商和技术水平（如果敲代码也算技术的话，他只会写“Hello World”，而且还得从网上复制粘贴，偶尔还会因为手抖把分号打成中文的，导致编译失败半天找不到原因），想拿大奖估计是痴人说梦，比他买彩票中头奖的概率还要低，比他炒币不亏钱的概率还要渺茫。但是，万一呢？万一老天爷瞎了眼，啊不，是慧眼识珠，发现了他隐藏在沙雕外表下的惊世才华呢？万一评委们刚好那天集体喝高了，或者被他清奇的脑回路和那股子“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沙雕气质所折服，非要给他颁个“最具抽象精神鼓励奖”、“最强气氛组贡献奖”之类的，随便分个万儿八千的美金，那也够他还一部分网贷，顺便再吃几顿好的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什么奖都拿不到，一分钱都摸不着，白吃白喝三天，还能领件免费T恤（说不定还能多领几件，谎称自己有双胞胎兄弟），那也是血赚不亏啊！这买卖，怎么算都划算！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还是牛肉馅的！
“天无绝人之路啊！古人诚不我欺！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李狗剩激动得一拍大腿（还好没拍到前几天搬砖闪到的腰），猛地从那张快要散架的破椅子上蹦了起来，动作之矫健，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在网吧包夜打CS，还能连干三碗泡面的热血少年。他颤抖着手，用鼠标点开了那个在推特信息流里闪闪发光的黑客松广告链接。
网页加载的速度有点慢，毕竟他这破电脑的配置，连玩个扫雷都得卡半天，打开超过三个网页浏览器就得自动重启。但李狗剩此刻充满了耐心，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中央那个不断旋转的加载图标，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信息，那专注的眼神，比他看K线图的时候还要认真一百倍。网页的风格和广告卡片一样酷炫，各种意义不明的几何图案、扭曲的线条、闪烁的粒子效果看得他眼花缭乱，背景音乐也是那种充满了未来感的电子乐，听得他热血沸腾，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要化身救世主尼奥，在代码的海洋里自由穿梭。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那个充满了各种动态效果和英文术语的网页上，终于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报名入口”的按钮，按钮上写着“Apply Now! BUIDL the Future!”。
点进去一看，是一个长长的在线报名表，需要填写姓名、联系方式、教育背景、项目经验、以及参赛项目的初步构思等等。
“项目构思？”李狗剩挠了挠本就不太茂盛，因为长期思考“人生三大哲学问题——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而显得更加稀疏的头发，陷入了沉思。他哪有什么项目构思啊！他连Web3到底是个啥玩意儿都还没搞明白呢！他只知道比特币、以太坊，还有那些能让他一夜暴富（然后一夜归零，速度比坐过山车还刺激）的各种动物币、土狗币、空气币。
“有了！”李狗剩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又像是便秘了三天的人终于通畅了一样，灵感（或者说馊主意）如同黄河泛滥般涌上心头。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某个三流科幻小说里看到的一个不明觉厉的概念，又结合了最近在币圈群里听到的各种“高大上”词汇。他深吸一口气，噼里啪啦地在“项目构思”一栏打上了一行字，每一个字都透露出浓浓的“虽然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我感觉很牛逼”的气息：“基于量子纠缠的超光速去中心化匿名社交网络，结合零知识证明与同态加密技术，旨在打破时空壁垒，实现宇宙范围内无延迟自由通讯，并赋能元宇宙生态，代号‘狗剩宇宙无敌超级至尊MAX版信息高速公路连接器’！”
打完之后，他自己都忍不住乐了，差点从椅子上笑到地上去。这玩意儿，听起来就牛逼！什么量子纠缠，什么超光速，什么宇宙范围，什么零知识证明，什么同态加密，一听就高大上！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词连在一起到底是个啥，但唬人肯定是够了！说不定评委一看，哇塞，这小伙子有前途啊，思想这么超前，理念这么先进，直接给他内定一个“未来科技畅想大奖”或者“最具颠覆性创新精神奖”！
至于其他的项目经验、教育背景什么的，李狗剩本着“有就往上写，没有就编着写，实在编不出来就复制粘贴别人的再改改，反正他们也不会去查”的“三不”原则，一通胡编乱造，极尽夸张之能事。什么“多次参与国家级区块链科研项目（主要负责会议室端茶倒水和打扫卫生）”、“精通Solidity、Rust、Go、Move、C++、Java、Python等十几种主流与非主流智能合约开发语言（其实只会用谷歌翻译看英文文档，而且经常把‘function’看成‘fiction’）”、“主导开发过百万用户级别DApp（指他自己建的微信群，群成员三个，其中两个还是他自己的小号，专门用来抢红包和发广告）”等等。他甚至把自己当年在小学绘画比赛中获得的那个“纪念奖”也写了上去，美其名曰“早期艺术天赋与跨界创新能力的体现”。
填完报名表，仔仔细细（并没有）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明显的逻辑漏洞（比如把性别填成“武装直升机”），李狗剩深吸一口气，怀着一种即将改变命运（或者至少能蹭到三顿饱饭）的激动心情，郑重其事地点击了“提交”按钮。网页上弹出一个提示框，上面写着：“报名成功！感谢您对Web3事业的关注与支持！请留意后续邮件通知，并加入我们的官方Discord社群获取最新信息和与其他BUIDLer交流！”
“Discord？”李狗剩又挠了挠头，这又是个啥玩意儿？听起来像是某种游戏语音软件，或者是什么新型的约会APP。不过没关系，不懂就学嘛！为了那三天的免费盒饭和无限畅饮的能量饮料，他什么都愿意学！大不了到时候再找个“小学生教程”从头开始。
“稳了稳了！这次必须稳了！”李狗剩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名为“希望”（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蹭吃蹭喝蹭T恤顺便看看能不能捡个漏发点小财”）的熊熊火焰。他握紧了拳头，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个酷炫的黑客松网页，以及网页背景里那个若隐若现的“百万美金奖池”的图案，摆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帅气、充满了王霸之气的Pose，仿佛自己已经站在了领奖台上，接受着万众瞩目。
“虽然我不知道黑客到底是个啥玩意儿，马拉松我也肯定跑不动，量子纠缠更是听都没听过，我写的项目构思连我自己都看不懂，但为了那三天的免费盒饭！为了那随便什么口味管够的能量饮料！为了那件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或者至少能当睡衣穿）的免费周边T恤！更为了那虚无缥缈但又充满诱惑的百万美金奖池（的万分之一，不，十万分之一，不，能分到够我吃一个月猪脚饭的钱也行啊！），我李狗剩，拼了！”
出租屋的霉味，依旧销魂，仿佛在为他这不切实际的幻想默默伴奏。窗外小广场舞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首更加劲爆、更加富有节奏感的《小苹果》，那“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的歌声，穿透了薄薄的墙壁，回荡在李狗剩的耳边。但此刻，李狗剩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找到了新的目标，新的方向（主要是饭的方向，以及不劳而获的方向）。只要有盒饭，只要有免费的能量饮料，只要有希望（哪怕是虚假的希望），一切就都还有救！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不会是屎味的，但万一是金子做的呢？
他甚至开始在脑海中构思，如果自己真的走了狗屎运中的狗屎运，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脑袋，拿到了那百万美金大奖（哪怕只是安慰奖），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楼下那家他眼馋了好久的“潮汕牛肉火锅”，点上十盘吊龙，十盘嫩肉，十盘雪花，十盘匙柄，十盘胸口油，外加一个巨无霸牛骨清汤锅，再配上两瓶冰镇大乌苏，吃到扶墙出！然后，再去把那台破电脑给换了，买个顶配的外星人，再配上人体工学椅、4K显示器、机械键盘、降噪耳机全套，从此告别卡顿，告别腰酸背痛，告别因为电脑太差而错过的“财富密码”！
想到这里，李狗剩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略显猥琐但又充满期待的笑容。他甚至觉得，连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霉味和隔夜泡面酸笋味的奇特气息，都带着一丝潮汕牛肉火锅那沁人心脾的香味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左手拿着嫩牛肉，右手举着啤酒杯，对着满桌的美食开怀大笑的场景。